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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夫居然就真的摘下了口罩,王其实一下就愣住了,什麽话也没说出来,啪地敬了个礼,转身收拾东西去了。

……一直以为这大夫是个小夥子,嗓子哑得像沙子,摘下口罩才知道,居然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,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──如果那张脸不是因为戴了太长时间的口罩,起了一层红疹的话。

王其实离开的时候,留了一箱的金嗓子喉宝和一大箱子护肤品给医生和护士,结果让人家原封不动给退回来了,怪没面子的。

更加没面子的事情发生在出租车上,王其实迫不及待地给燕飞拨了电话,大嗓门吼得出租车司机差点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去,“燕子!我出来了!”

结果燕飞说,“出来了就出来了呗,大惊小怪地干什麽。”

一句话噎得王其实都接不上茬儿了,倒是出租车司机同情地拍了拍方向盘,不凉不热地来了句,“恭喜。”

到了地方出租车司机说什麽都不肯收钱,扔下王其实就跑了,临走前丢过来一句话,“我儿子也刚出来,出来……就好。”

王其实感激涕零地目送车子越来越远,远到看不见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──这不是找我便宜吗!

刚进家门燕飞的电话就追过来了,时间掐得刚刚好,燕飞说你这几天休病假是吧?早点歇著吧,别忙活了。

王其实说不成啊,家里到处都是灰啊,不收拾怎麽行?

燕飞说你把卧室随便弄一下先凑合睡下,我买了今天晚上的火车票,明天就到家了。家里等我回来再收拾。还有,别吃外面的东西,我回来给你做炸酱面,管够!

王其实对著电话嘿嘿地乐,燕子啊,又是炸酱面哪?好几十年了你也做不腻。

你腻了?燕飞冷冰冰地反问过来。

没有啊,我也奇怪哦,怎麽几十年了我还是吃不腻呢?王其实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,没找到答案。

燕飞在电话那边似乎也在思考,思考了半天以後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──有几十年了哦,我好象还真有点腻了……

一句话吓得王其实头发根儿都炸了,燕子你别吓唬我!我就是开个玩笑……

开玩笑是吧?好吧,明天换个花样你就不腻了,炸酱面你来做,我吃。

行啊行啊没吃过猪肉没还见过猪跑麽?王其实忙不迭地答应,我看你做了几十年,看都看会了。

那就这麽定了。燕飞说著要挂电话,被王其实拦下来了,“别挂!”

“又有什麽事儿?”燕飞有点不耐烦了。

王其实清清嗓子,很小声,但是很郑重其事地,对著话筒说了一句话──燕子,我……想死你了。

燕飞的声音过了好半天才传过来,有一点呼吸不顺畅的感觉,很轻,很别扭,很模糊──滚蛋……什麽死啊活啊的?不会说话就别说!

王其实於是又乐,乐了半天忽然想起来,对了,儿子呢?跟你一块儿回来不?

ps:本来这章该写王爱国的,可是大家既然这麽关心王其实和燕子这对,所以……好吧好吧我承认,我也很关心他们!

王爱国没回去,虽然单位来了通知,考虑到医疗队的实际工作情况,安排部分队员提前返回。

王爱国没走,老蒯也没走,医疗队一个人都没走。大家留下来的原因很简单,说了是一年的实习期,那就干满一年吧,应该的。

应该的──燕飞劝儿子和他一起回去的时候,王爱国就是这麽说。简单明了三个字,愣是让燕老师哑口无言。

“这孩子真不会说话!”王其实在电话里直抱怨,“怎麽一点好听的都不会说呢?多好的机会啊,说上几句漂亮话,争取个先进材料──什麽无私奉献啦不畏牺牲啦勇於……喂喂燕子你别挂!喂!”

燕飞挂了电话,一回头,王爱国亮晶晶的大眼镜就在眼前,吓得他一哆嗦。

“我爸的电话是吧?干吗不叫我跟他说几句?”王爱国一屁股坐在床边,抱怨著,“好久没见他了,电话总也打不通,他是不是出什麽事儿了?”

燕飞收拾著书桌,轻描淡写地摇摇头,他能出什麽事儿?他那人,命硬著呢。

王爱国於是也就信了。这要是搁以前,王爱国绝对不会相信。可现在不一样,当我们心里越是害怕一件事,就越要拼命地去相信那件事不会发生,这在心理学上叫做什麽什麽什麽──燕老师这麽说的,具体的什麽什麽什麽,王爱国没记住。

王爱国买了很多东西,一部分留给燕飞路上吃,另一些是带给家里几位长辈和小辈的礼物──土特产、补品、衣服……给王文杰的是一个金色的打火机,zippo的,很漂亮。

燕飞拿著那个打火机把玩了半天,想说什麽没说出口,叹一口气揣进了衣兜。王爱国看在眼里,笑了笑,拍拍燕叔叔的背,把手摊给他看。燕飞看了半天,没看出个所以然来,王爱国於是又笑了,收回手转身走开。

留下燕飞捂著衣服兜发愣。

燕飞一直愣到了火车站,一直到王爱国把他推上车才有了点反应,坐在卧铺上看著儿子忙活,把箱子放上行李架,把毛巾挂上毛巾杆,把茶杯灌满开水,把路上吃的点心搁在桌子上,把打发时间的小说摆在床头……最後,儿子推过来一个p3,“爸爸,这个p3是送您的,无聊的时候解个闷吧,时间差不多了我下去了,您到家千万记得打个电话过来,报个平安。”

说完王爱国就下了车,刚往外走就收到了燕叔叔的短信,“从来都觉得‘爸爸’这个称呼太肉麻,今天忽然发觉,好象……也还好。”

王爱国回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──“只是还好麽?跟我没必要那麽别扭吧。”

王爱国知道,燕叔叔收到这条消息,一定会连脖子根儿都红透了。

笑眯眯出了火车站,一眼就看见老蒯正站在站前广场上抽著烟,身边是县医院服役多年的老式面包车。

“医院现在谣言满天飞,大夥儿非说你临阵脱逃,跟著燕飞一块儿溜回去了,一定叫我来抓人。”老蒯掐灭了烟,一本正经地告诉王爱国,正经得叫看不出来到底是认真还是玩笑。

“那你干吗不进去?我要是真溜了的话这会儿都出了县了。”王爱国有一些生气,只是‘一些’,不太严重,他也知道老蒯不至於那麽无聊。

“我不是来抓人的,现在这个点儿的公交车最难等,你坐我的车回去吧。”老蒯说著话打开了车门。

破破的车载收音机里放的是老掉牙的京剧,周信芳的名段《萧何月下追韩信》,王爱国靠在座位上,看著车窗外一弯斜月,轻声应和──今日里萧和荐良将,但愿得言听计从重振汉家邦,一同回故乡……

“好一个一同回故乡。”老蒯淡淡地夸了一句,淡得不像是夸赞。

王爱国点点头,“能‘一同回故乡’当然是好,我差点以为……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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