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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庆成道：&ldo;杀不得，杀了你怎么接收他手下的兵？我有办法。&rdo;张慕：&ldo;什么办法。&rdo;李庆成：&ldo;你真想知道？&rdo;张慕道：&ldo;我也想帮你办事，虽然我不聪明。&rdo;李庆成说：&ldo;我先问你一句，昨天晚上，孙岩对你说了什么。&rdo;张慕沉默不答，车中安静，唯余外头街上传来的爆竹声与小孩们的欢笑声。李庆成：&ldo;你看，我不嫌弃你，你不嫌弃我，你嫌弃我，我也嫌弃你，大家都不必说了。&rdo;话中带了淡淡的疏远之意。张慕：&ldo;我还没想明白。&rdo;李庆成：&ldo;没想明白什么？&rdo;张慕：&ldo;想明白的那一天，我会说的。&rdo;李庆成随口道：&ldo;那么，等你的好兄弟孙岩请客的那天，你也会全知道的。&rdo;通缉信…翌晨晌午。李庆成在大院中打拳，忽见一名兵士于门外站着。&ldo;王虎，怎么了？&rdo;李庆成认得那兵士，遂收了拳势，着其到厅内谈。王虎摘了头盔，喘着气道：&ldo;唐将军呢？&rdo;李庆成一怔，王虎道：&ldo;破晓时刺史府派人出城，看那模样是信差，一路朝南下出西川了。&rdo;李庆成深吸一口气，怒道：&ldo;破晓出的城，怎到现在才来报？&rdo;王虎：&ldo;寻不见唐将军。&rdo;李庆成：&ldo;马上派一队人……不，张慕！去把张慕喊来！&rdo;张慕来了，李庆成道：&ldo;你手下有脚程快的么？我要往来送信。&rdo;张慕：&ldo;要做什么。&rdo;李庆成道：&ldo;追刺史府上的信差，我要看孙刺史写信的内容，先前就计划好的，这下都乱了。&rdo;张慕打了个唿哨，海东青飞来，朝王虎道：&ldo;你带它去，把信给它。&rdo;李庆成转身从柜中掏出一个纸包，交给王虎，仔细吩咐一番，王虎匆匆出去，李庆成在厅内走了几个来回，又道：&ldo;慕哥，你手下有会伪造文书的么，唤个过来，有备无患。&rdo;张慕亲自出去下令，未几带了名书生回府，却见唐鸿打着赤膊，跪在院里，李庆成站着，一脸阴沉。李庆成怒道：&ldo;给你个女人你就沉湎温柔乡，清早寻不见人，我道是出门了，原来还睡着！唐将军！得把你那话儿割了才认真办事不是！跪稳了！拿鞭子来！&rdo;唐鸿正当少年血气方刚之时，自小又出生将门，家规极严，活了十八载未经男女之事，昨夜初得温婉小妾，不免行欢过度，导致春宵苦短日高起，误了大事，被李庆成拖出房，扔在雪地里时便自知理亏，垂头挨训。&ldo;红颜是祸水，昨夜提点你不听，现在懂了？&rdo;方青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揶揄。李庆成又吼道：&ldo;唐鸿你给我听清楚！没有下次了！再出这种岔子就抱着你的女人给我滚蛋！&rdo;昨日唐鸿领去的歌姬知道定是闯了大祸，一身薄衣过来便陪唐鸿跪着。李庆成冷冷道：&ldo;不干你的事，别出来。&rdo;那歌姬颤声道：&ldo;殿下息怒，小女子幸得唐将军垂青……&rdo;李庆成不悦道：&ldo;回你的房去，成何体统！&rdo;唐鸿一语不发，把歌姬抱回房去，又把门关了，过来跪下，抬手抽了自己两耳光，清脆作响。那书生站在廊下，莞尔道：&ldo;李公子今年几岁？&rdo;张慕低声答道：&ldo;十七。&rdo;书生唏嘘道：&ldo;有架势。&rdo;张慕摆了摆手示意书生不可多言，李庆成见人来了，怒气稍平入厅道：&ldo;见笑了，请坐，先生怎么称呼？&rdo;书生笑道：&ldo;我姓百。&rdo;李庆成吩咐人上了茶，道：&ldo;百先生，稍后说不定有事得劳烦您。&rdo;百书生缓缓点头，也不问李庆成唤自己来用意何在，是时厅内一片安静，李庆成自顾自翻阅书卷，将汇总来的纸张分门别类，其中有一张纸写清楚了城东、西两营的汀城守军布置，以及城防兵力轮值表。厅内众人都是坐着不说话，直至日暮西山，掌灯时分李庆成方收了书，忽闻一阵翅膀扑扇声，海东青穿过门廊，扑进厅房。李庆成解下海东青脖颈上的油纸包，终于松了口气，照着灯光展开看了一眼，吩咐道：&ldo;唐鸿，起来。&rdo;唐鸿这才穿上外袍，到厅里坐下。李庆成看完后，方青余问道：&ldo;孙刺史的密信上说了什么？&rdo;李庆成对着灯光仔细端详，查看有无浸水字迹，答道：&ldo;与我们那日设想的完全一致，密信上回报了三件事，一：孙家与太子勾结，二：州尉林犀已倒向太子一边，三：恳请朝廷发兵相助。&rdo;百书生听得暗自心惊，却不敢插口。唐鸿道：&ldo;怎么取得信的？&rdo;方青余答：&ldo;先前已合计好了，觑见信差出城便派人去追，傍晚到驿站处，信差歇脚时给他下个迷香或蒙汗药，把信取出来看看。&rdo;李庆成道：&ldo;本打算和青哥上路去追的，都是你险些坏了大事。&rdo;唐鸿马上噤声不敢再问下去。李庆成看着那封信，沉吟良久后道：&ldo;百先生，请你帮我照着这笔迹，摹份一模一样的信，将这几句去了。&rdo;&ldo;哪几句？&rdo;方青余问。李庆成：&ldo;州尉林犀的事略去不提，改为&lso;吾将择日与林犀商谈，若林犀执迷不悟，将以刀斧手除去，并暂时接收汀城军队。请朝廷派两千兵马随钦差西来，助我一臂之力，务必活捉李庆成&rso;。&rdo;百书生接过信，颤声道：&ldo;大虞太子……还活着，在汀城里？&rdo;李庆成道：&ldo;我就是大虞太子，先生请。来日身登太宝，定不忘今日相助之恩。&rdo;百书生难以置信地接过信，李庆成又作了个&ldo;请&rdo;的手势，摹完书信，李庆成将它折好放在油纸包中，依旧系回海东青颈上，海东青转身再次飞出厅外，于茫茫夜色中南下。百书生告辞后，李庆成方吩咐人摆上晚饭。&ldo;这么一来，就都周全了。&rdo;李庆成举箸道：&ldo;只等正月十五。&rdo;唐鸿道：&ldo;我们得分头行事？&rdo;李庆成缓缓摇头，挟了菜，放到唐鸿碗里，漫不经心地斜瞥他一眼，唐鸿登时受宠若惊。&ldo;别成天坏我的事。&rdo;李庆成威胁道：&ldo;否则阉了你。&rdo;方青余哈哈大笑，唐鸿道：&ldo;再不贪睡了。&rdo;李庆成吩咐道：&ldo;攒两个菜碟，送去给你小妾吃。&rdo;唐鸿谢了赏，前去厨房吩咐，李庆成道：&ldo;明儿开始咱们再好好商量，还有十二天，务求速战速决。&rdo;数日后：李庆成在厅内一步一步地踱，走到左，又走到右，时而负手于背，双足一跃，模仿海东青的动作：&ldo;上元节那夜，咱们都早点动身，路线方青余调查清楚了，你们都仔细看看。&rdo;海东青跟在李庆成身后一跳一跳。唐鸿道：&ldo;不如还是我去吧。&rdo;李庆成一手摆了摆：&ldo;不行，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。&rdo;方青余一手抱膝，单足踏在椅沿上思索，李庆成道：&ldo;还有变数么？&rdo;方青余摇头：&ldo;应当没有了。&rdo;李庆成道：&ldo;慕哥，半个时辰够么？杀完林犀，你就得把袍子换上，马上回孙府。&rdo;张慕缓缓点头。&ldo;那么当夜黄昏时，我绊住孙岩，慕哥你见机行事，务求一击毙敌，若走漏了风声也不可逗留太久，该回来时就得回来。&rdo;唐鸿问：&ldo;州尉和刺史走的都是同条路，从东街穿西街只有那一条，为何不一起杀了。&rdo;李庆成停下脚步：&ldo;蠢了么你，两个一起杀了，不就明摆着是咱们干的了么？&rdo;唐鸿：&ldo;你杀一个，又有何用？&rdo;李庆成长吁一声，看着地面，转身沿着砖格一蹦一跳：&ldo;详细告诉你吧，仔细听着，耳朵竖好了。&rdo;&ldo;孙家、州尉、刺史三方，各有不同。对孙家，咱们得想办法拖他们下水，孙岩要两面逢源，黑锅别人背，功劳他得，休想；对林犀，一刀砍了省事，兵权才方便拿到手，留着此人只会横生枝节，不划算；至于刺史，现在不管他也没事，已经是废物了，我要的，只是他帮我带个话，诓几千兵马到西川来，这个数量既不能多，也不能太少，两千刚好。&rdo;&ldo;上元节，孙家请看戏，林犀与州尉来听戏，先把林犀在路上杀了，掐准时间，这个时候刺史已到孙府上……&rdo;唐鸿道：&ldo;万一林犀先出门，或者林犀的车跟孙刺史的车挨得太近呢？&rdo;李庆成嘲道：&ldo;不会找点茬拖住他么？埋了好几个内线在州尉府呢。&rdo;唐鸿点了点头，李庆成继续道：&ldo;务必让刺史先去，后头跟来的林犀死在路上，这时候孙岩陪着咱们看戏……&rdo;